北京那个医院看白癜风最好 http://www.xftobacco.com/m/ 原创杨潇GQ报道 这是“漫游”栏目的第二篇,五一假期刚刚结束,我们邀请了背包客杨潇来分享他的旅程。 年,记者、作家杨潇就在重走西南联大的西迁之路。但要求他把一路所见总结在一篇文章里,似乎不太公平,毕竟他已经用一本书交代清楚了。杨潇的《重走:在公路、河流和驿道上寻找西南联大》将在五月出版。他说,“原生兴趣”是我们随时都在寻找的出发理由,也是支持此后苦行的不竭动力。 在重走路上,他对人在流亡路上的感受有了更细微的体验,而精神上,他与历史西南联大时期的年轻人相遇,把他们的故事保留在了书写里。这一篇,他将分享自己为什么出发。 ? 前辈们的灵魂 “场景”是我在哈佛选修的“叙事类非虚构写作”的第一堂正课,老师提前一周发下讲义和阅读作业,讲义上写:“场景是有事发生的段落:人们在做什么,追求什么,决定什么——他们在采取行动。通过场景,叙事者可以揭示角色的欲望、习性、困难、世界观等等。” 阅读作业一篇比一篇悲惨:一次失败了的致命手术、一场无人生还的空难、一个因为莫须有“杀妻”罪名在监狱里蹲了25年的无辜的人,上课时我们交流鼻酸经验,两个同学是在咖啡馆读的,泪流满面引旁人纷纷侧目。 “没错吧?!我这辈子的目标就是找到点儿让人开心的叙事作品,好平衡那些挖心之痛(gutting)的文章。”老师说,“还是有一点儿这样的文章的。注意,我说的是一点儿。叙事是个不开心的运动。但它真实。真的,是这样。” 我们上课的地方,是尼曼基金会(NiemanFoundation)所在地“李普曼楼(LippmannHouse)”的地下室图书馆,一人一个沙发椅,可以舒服地翘二郎腿,身后两面墙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非虚构作品,我一眼就看到了盖特立斯写纽约时报的《王国与权力》——大概是被翻阅得太多,散页了。这本书如是开头:“大多数记者都不安分,都是喜欢偷看下流场面的人……对他们有诱惑力的不是日常生活的健全场面,而是诸如骚乱和抢劫、国家分裂和轮船遭难、银行家流窜到里约和烧死尼姑之类的事情——荣耀是他们的追求,壮观是他们的激情,而正规却是他们的敌人。” 从地下图书馆出来,绕过一台《纽约每日新闻》编辑赠送的“奥利弗”老式打字机,沿楼梯上去,是尼曼的会客室,那里也有一整面墙的书架,摆满了这个全球最有名的新闻奖学金自年创立以来历届尼曼学者的著作。那也是一种场景,近乎刻奇的场景——“影响的焦虑”化作可触摸的书墙,前辈的灵魂随时就要拾阶而下,新闻业对荣誉的追求永无止歇。 在刚刚过去的半年,我们每个人都在疲于奔命,我所知道最勤奋的尼曼学者,一学期选修了12门课(哈佛学生一般每学期修四门课左右)。这里是世界的十字路口,许多事情刚刚发生,它的当事人就已经受邀来到讲座和课堂上——这不算什么——许多事情还没有发生,它的当事人就已经来到这里!要不,怎么说坎布里奇时间比世界快半年呢?我和所有人一样奔忙,贪婪地抓取(也可能是填塞,毕竟calendar上的各种推送每天都在响起),试图抢占时间的上游。 现在回想起来,我好像从来没有在自家小阳台搬把椅子,读一读闲书。其实那个阳台风景相当不赖,面朝花园街(GardenStr)与行人街(WalkerStr)——这两个名字就是叫你停下来欣赏风景的呀——淡蓝、淡灰和淡黄的小楼掩映于行道树和灌木丛中,年8月我初到之时,一片郁郁葱葱,鸟语阵阵,不久新英格兰秋天降临,外面转眼斑斓起来,某天早晨,我醒来发现卧室笼罩在黄色的光线里,原来是外头的大树一夜变色。冬天有过几场暴风雪,阳台一角积得很厚,被风吹出各种形状,到了来年五月,外面又像爆炸似的一片夺目新绿。 我是回国好几年后才知道,几十米外那栋淡黄色的二层小楼就是赵元任故居,年,这位中国现代语言学之父接受哈佛聘书,举家搬来麻省剑桥,就住在行人街27号。这里也是非官方的中国人活动中心和信息中心,胡适、蒋梦麟、金岳霖、林语堂、周培源都是常客,半年后珍珠港事件爆发,美国对日宣战,跨太平洋民用交通基本中断,留学生与国内隔绝,这里又成了他们慰藉乡愁的地方——逢年过节来赵家聚会的能有几十上百人,一波波地来,杨步伟是主厨,刚上大学的二女儿赵新那是母亲的司机,开车带她去搜罗那些新鲜又便宜的食材,特别是美国人不吃的鸡杂、牛尾、鸭脚等等,“我母亲把这些东西做得很有中国味,留学生吃得香极了……我们家里一年到头源源不断的客人,如果家里只剩我们一家人吃饭,我母亲会说,我懒得做饭了。” 这些细节是我后来翻书知道的,在哈佛时我从未想过自己和他们有何关联,第一学期我选了三门课,一门讲记忆的政治,一门谈社运,一门讲东欧与俄罗斯,旁听过肯尼迪学院、医学院甚至神学院杂七杂八的课程,满脑子是汉娜阿伦特和雅斯贝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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